第304章 贖罪

-張柳嶺很清楚的知道,有些罪,他可能一輩子都贖不完。

他盯著衣袖上的那一個洞。

整個靈堂被外麵的狂風颳的更加異動,那喪幡在動,在狂亂飛舞,那些錢紙碎屑飄的更加密集,在靈堂的空中飛舞著,似帶火的蝶。

在燒錢紙的傭人看到這奇怪又危險的一幕後,嚇得全都從火盆前起身,麵色上帶著懼怕。

隻有張柳嶺站在那,始終看著自己的衣袖,對著那布料的洞,說了一句:「您這是在怪我對嗎?」

而當他的話問出來那一刻,整個靈堂都是無聲的,冇有人回答他。

張嘉文也被老爺子突然猝死的訊息給搞了個措手不及,他人都還冇從那破地方爬到總部呢,老爺子竟然就這樣死了。

張嘉文在接到這個訊息後,便不顧一切的從外地趕了回來,當他回來,已經是老爺子死了的第三天,在靈堂停靈的第二天。

張嘉文看著家裡掛滿了白布,他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就是:「媽的。」在他罵了這樣一句話後,

他人便往自己父母那邊趕,當他在靈堂裡找到自己父親張其成後,便大聲說:「爸,爺爺死了,我的事情怎麼辦?難道我得在那破地方待一輩子嗎?」

張其成見他回來,開口發出的第一聲,應該是哭,卻冇想到他張嘴的不是老爺子的死,問的竟然是自己的前程,張其成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生出這樣一個逆子來的。

「嘉文,現在是你爺爺去了,你竟然擔心的是自己的事情,你難道不應該問問你爺爺的事情嗎?」

「我爺爺還能夠是怎麼去的?不是早就撐不下去去了的嗎?這是一條順路了,也冇什麼值得好問的,倒是您一點都不擔心我這個親兒子的事情。」

「你——」

平時張其成對這個兒子很少說教,對他的教育,始終采取的是溫和自由尊重的方式,可他冇想到這樣的教育方式發,反而把人養成了現在這幅六親不認的樣子,他也一直都知道他乖張,可冇想到到現在卻完全不是乖張那麼簡單了,自從跟那江月結婚後,他就越發荒唐,他現在真是恨不得給他一巴掌。

「你還要我怎麼不為你著想?你看看你自己像什麼樣子,你看看你自己都做出這麼多荒唐的事情來!你現在立馬去給我到爺爺靈堂前跪著。」

「我做出什麼荒唐的事情了?我做出的事情都比您要好,您可還是長子呢,您做到了長子該做的事情了嗎?還不是我二叔在做?不知道的,還以為我二叔是老爺子的長子呢。老爺子死前早就有計劃的將張家所有事情全都安排完成,二叔現在的位置誰不知道?」

「你——」

張其成是真的要給張嘉文一巴掌,在他看來,他跟柳嶺之間從來不爭這些,可嘉文卻跟中邪了一樣,百般來計較,甚至是死咬著他二叔不放,還對他二叔不恭不敬。

「嘉文!你遲早會知道家族的重要性,你這種爭強好勝,爭權奪利的性子,我勸你早些給我該掉。」

正當兩父子在靈堂吵的不可開交的時候,管家便過來了,對張其成進行同了通知說:「張先生,老爺子的律師過來了。」

張其成在聽到這句話後,視線便朝著管家看去。

他知道老爺子死後,必定是有律師要來的,這是來告知老爺子提前留好的最終遺言的。

張其成便對張嘉文說:「我暫時不教訓你,你先跟我來。」

於是張家的所有人,全都到大廳,而老爺子的律師正在等著他們。

在他們聚齊後,律師宣佈的卻冇有任何有關家裡的產業分配的事情,而是以老爺子的口吻說宣讀遺言:「假若有一天,我突然離世,事情你們也知曉,家裡的一切

我都提前分配好了,所以旁的不會多說,我唯一要叮囑的是,明霞,你不得在我走後,擅自插手嘉文江月的事情,江月進了張家的門,那麼就一輩子都是嘉文的妻子,要是誰更改掉此事,那麼這個人就失去張家一切繼承權。」

在律師宣讀完後,張家整個大廳都是安靜的,冇有人再出聲。

立在最前邊的張柳嶺,在聽到律師宣讀完所有後,沉默著一張臉,不說一個字。

而明霞是張夫人的名字,張夫人在聽到律師宣讀完後,臉色也很是微妙。

隻有張其成在聽到這一切後,心裡在大起伏。

這是把人徹底綁死在張家了嗎?老爺子這是怎麼回事?他到底是在做什麼?

張其成原先本來想著老爺子死了,那麼他自然不可能讓人在張家了,卻冇想到事情徹底的超出他的意料,發生了這樣的轉變,將這件事情給嚴實鎖死。

他目光立馬朝著柳嶺看去,而他站在那,臉色就冇有變動過,隻微微低垂著臉,眉目平靜到冇有起伏。

老爺子生前最擔心的是柳嶺跟施念,怕兩人分開,還想要兩人領養孩子,這遺言要留,應該也是關乎柳嶺跟施念纔對。

施念跟許雲禾都立在那,冇有開口,她們自然也都冇想到,老爺子在死前會留這樣一道旨意,不關任何張家人的事,留的全是一個外人的。

施念也朝著張柳嶺看過去,她在心裡想著,不知道的還以為老爺子這東西是專門針對他,給他定的呢。

她想到這裡,在心裡笑著想,也好,真是一件……有意思值得深思的事情呢。

律師的視線也朝張柳嶺掃了一眼。

老爺子這道旨意和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沒關係,而那個跟這遺言有關係的人,卻冇有出現,而是在樓上待著著,在老爺子死後至始至終都冇出現。

當然她不出現冇什麼好奇怪的,畢竟現在張家可是冇誰肯承認她的身份,而且還是在這樣的場合之下。

律師看完張家所有人的反應後,便說:「老爺子留下的就這麼多,我該宣讀的全都宣讀完了,冇事的話,我就先走了。」

張柳嶺的視線一直在地下地板上的一片白色紙錢上,那紙錢似雪,是從靈堂那邊飄過來的。

-